《Tradewarsareclasswars》可谓我今年读过最有趣的一本书了。我对有趣的评判标准有几点。一:逻辑简单,适合我的单线程大脑。二:和时下的中国有关。三:最好再黑一黑德意志。 Thethesisofthisbookisthatrisinginequalitywithincountriesheightenstradeconflictsbetweenthem.Thisisultimatelyanoptimisticargument:wedonotbelievethattheworldisdestinedtoendureazero-sumconflictbetweennationsoreconomicblocs.ChineseandGermansarenotevil,nordoweliveinaworldwherecountriescanonlyprosperatothers’expense.九个词概括全书+写中国的+开篇就把德国拉到和天朝一个道德低洼。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本书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书的论点还是很简单的。简而言之,工业国家如果想要实现内循环,就需要较小的贫富差距。而全世界最大的两个邪恶的盈余国家,都是面临巨大的内部不平等和随之而来的需求不足,主动向外输出过剩产能。导致可怜的灯塔国被迫吸收它们的物美价廉的商品,中产阶级大量失业,催生了民粹主义。 其中,西毒国在年的统一后,面临种种社会结构问题,后通过大幅削减社会福利来为企业减负,最终导致家庭部门的收入降低。而企业因内需不足,寻求向全世界转移生产。西毒国表面上看起来赚得盆钵满满,实际上国民收入增长集中在企业部门,最终流入少数有股权投资的富人家庭。内部信贷需求的不足,又让盈余大量向外寻找投资机会,直接吹破了欧猪国家的泡泡。(比较之下,东邪国则是从开始就朝向邪路狂奔。在XX事件后,选择了XX的发展模式,通过XX、XX、XX、XX等手段,主动将购买力大量转移给企业,最终走上了与西毒国殊途同归的不归路。) 我的经济学知识浅薄,没法判断理论的正确与否。但是书里有许多小的观点还是很有趣的。譬如,作者提到欧猪五国本质上是受害者,它们并没有推高利率来pull资本;反之,资本在德国的银行系统里空转,找不到适当的投资机会,最后被push到周边,导致欧猪国家产生资产泡沫。再如,提到德国在欧债危机后,强制输出自己以节俭著称的经济模式时,作者用到了pedagogicalimperialism这个词。啧啧,美帝的文人,批判别国推行帝国主义。我现在只想听听联播,看看日报来中和下我的世界观——至少东邪对西毒还是惺惺相惜的。 我一直接受的教育里,德国人的人设是艰苦奋斗勤劳致富,他们连下水道都建得和新天鹅堡一样雪白敞亮;在欧债风暴来临时,堪比三只小猪里面的房子,坚如磐石,为猪群撑起了一片天。而金毛大人上台之后对德国的各种发难,才让我开始意识到,德国模式也许并非我心中的的乌托邦式的理想国。 年底的葡萄牙之旅的时候,我也和当地人聊了聊他们对德国的看法。 (1) 从辛特拉的房东Cecilia那,我得到了第一个答案。葡国大姐直言不讳地表达了她的不满。《Arepiigspigs?葡萄牙的Cecilia眼中的贫穷和民族性格》 Cecilia是个绝对乐观的人,她相信年轻人会从英国回流,相信欧债危机的伤口终会愈合,相信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可是她不相信德国主导的欧盟,更遑论把德国视为火车头或救世主了。 在她的认知里,德国对葡萄牙产业的大量挤出或兼并是导致家人失业的直接原因之一;对葡萄牙来说,欧盟内部高估的货币和各类高标准的生产要求,使得出口产品完全丧失了竞争力。 Cecilia的话,肯定存在诸多偏颇。譬如她骄傲地和我说,葡萄牙的工业品,包括汽车、手机等,在本地人强烈的爱国(或者念旧)情怀支撑下,在内销市场里并没有受到挤出。可是就我观察,大街上的汽车多是德法意品牌,手机多是丧门星或者华为。甚至在一条和末世一样荒凉的的商业街,我透过橱窗,也看到商品包装盒上最显眼的便是三色Logo:DesignedinGermany;而右下角则是一行不能再微缩点的MadeinChina。 波尔图街头的卖艺人 (2) 在里斯本的Airbnb,我遇见了一对巴西夫妇。本以为他们也是游客,便想要聊几句,结果我们的语言能力交集为零。然而大哥倒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打开手机上的GoogleTranslator,拉着我非要唠几句。这是我经历过的最有趣的一次聊天。三张脸埋在荧光里,静默里只有手指噼里啪啦的悉索声。我们不时交换手机,相视而笑。明明是陌生人间的闲谈,却好像是同桌在上课偷偷传纸条一般。 大哥是位码农,在巴西受雇于SAP,在当地也绝对算是中产阶级了。但是巴西糟糕的治安让他担惊受怕,决定移民欧洲。他从祖辈那里继承了葡萄牙国籍,移民也并不困难,但是葡萄牙的高失业率对于他的安家立业成了最大的挑战。这次便是带着老婆来碰碰运气,想安定下来后再把孩子接过来。然而,一个月以来,他每天早出晚归,也并没有什么收获。 里斯本的日落 本想祝大哥能早日在里斯本定居,结果我倒被他一句话噎了过来。原来大哥只是把葡萄牙当中转站,最终的目标竟然是去德国。我愣了下,生怕翻译出了错误,反复和大哥确认了几遍。他的确也不会德语,甚至从未去过德国,可他坚定认为,德国才是他的最终归宿。 最有趣的是,大哥为了和我证明他是在认真规划德国梦,和我提到他已经开始学习英语,而且让刚上小学的儿子认真学习。他一心想让我帮忙测试下儿子的英语水平,打开了视频聊天。 我在大哥热切的目光里,硬着头皮开始“hello,mynameis……”视频另一端,小朋友像第一百遍看鹦鹉表演一样,对我横眉冷对。过了一会,小朋友转向和他爹聊天了。也许是告诉他爹,我英语只是鹦鹉的水平吧…… 我并没有直接问大哥如何看待德国,但是这个问题也不言自明。 三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实现他的德国梦,VielGlück! (3) 柏林恐怕是世界上最奇葩的城市之一,难得的经济水平处于国家平均之下的首都,自称poorbutsexy。 不是很能理解一个地铁维修的告示牌,为什么能做得如此色情…翻译了下,好像是说新建地铁后,转乘就和Kiss一样顺滑??SexyBerlin 相比南德城市,柏林的产业结构更年轻,现代气息更浓厚。每当我和周围的德国朋友提到我喜欢这座更有活力的城市,他们总会一脸惊讶:youareinBavaria,howcanyoulikeBerlin? 不是每个德国人都喜欢柏林,也不是每个柏林人都认同德国。 譬如,我在里斯本的青旅里碰到的柏林小哥。小哥在一家软件公司当码农,他的度假从来没有计划,总是一直买任意目的地的最低票价的机票,兜兜转转也把欧洲绕了个大半。 当我们聊到葡国之旅的感受时,小哥表达了对欧盟的担忧。他认为,德国过多地抑制了欧盟其他国家的发展,但德国又过多依赖于燃油汽车行业,这种发展模式难以持续。 小哥估计是绿党的支持者,是个绝对的环保主义者,考虑任何事物,都会从对环境的角度出发,而非成本。我总觉得他对电动汽车的发展形势预判过度激进。可是我又觉得,如果德国能多些忧患意识的改革者,也挺好的。 20年的10月3号,是两德统一的三十年纪念日,经济学人也在讨论,德国这三十年,到底给欧洲带来了什么?默娘接手了一个变法后不安震荡的国家,一直以中庸和安抚的姿态保持温吞,偏安一隅,最终使得南欧国家离心离“德”。对于欧洲来说,德国是一个古怪的领导者,从狂热走向了龟缩。但新冠危机中,其主导的出人意料的共同债务,反而让人看到了欧洲巨人归位的希望。 我是不折不扣的德黑,永远对这个国家吹毛求疵。可是我也永远对它给予厚望(毕竟这是个诞生过马老前辈的国家)。Theworldisnotastheywouldlikeittobe,andweneedtheGermanstostopsittingonthefence. 无脑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