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圣陶杯”全国中学生新作文大赛初赛特等奖作文选评

“叶圣陶杯”全国中学生新作文大赛现场决赛命题往往是拟二三个题目，让决赛选手自由选择发挥，在两个小时内写出一篇作文，面对专家评委的考察，比起高考作文的写作，具有更大的挑战性。

但是，每届大赛都会出现不少优秀的作品，毕竟是经过初赛严格的选拔挑选出来的佼佼者。我们可以从那些获奖作品和命题中领会写作的门道。

下面例举“叶圣陶杯”第十六届决赛命题及一篇获得特等奖作品。

这届决赛命题题目是：以“当我老了”为题写一篇作文，文体不限。

这个题目针对当今以及未来社会发展的一个重要问题——老龄化与老年人问题。

“当我老了”，立足点是“我”，写好这个题目，可以从几个角度来思考：

第一个角度，社会老龄化问题。如今中国社会正在快速进入老龄化阶段，老年人的比例越来越多，然而整个国家对于人口的老龄化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老年人的生活问题、健康问题、娱乐问题都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保障，老年人在生活中经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便之处。对此，作为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甚至青少年很多时候是感受不到的。因此，通过这样一个题目提示青少年学子换个角度，设身处地地体察老年人的生活状态，也从一个侧面为有关方面的社会服务提出要求和建议。

第二个角度，可以涉及到当下颇有争议的问题：当今经常会听到一些关于老年人群体行为方式的批评之声，从广场舞噪音扰民，到争夺篮球场地打人，到占据公路快车道暴走等等，屡见不鲜。有人说“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应该说，当今有的老年人由于经济条件、自身教育程度等方面的原因，他们的很多行为习惯与现代文明社会的要求还存在一定的距离，如贪小便宜、不守规矩等等。作为今天的年轻人，一方面应该尽量体谅老人，另一方面也可以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我是老年人，我会有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呢？我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处理跟年轻人、跟整个社会之间的矛盾呢？

第三个角度，也可以从个人的生活经历出发来设想年老之后的生活和感情。年轻时的爱好，老了以后还会不会坚持？年轻时的遗憾，老了以后会怎么看待？年轻时刻骨铭心的经历，老了以后会不会淡漠了？年轻时奋力拼搏的追求，老了以后能不能有满意的结果？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让孩子们设想自己老了的时候可能遇到的事情，其实更多的是让他们更深刻地反思现在年轻的时候正在经历的事情。

从文章的体裁要求来说，这篇文章应该是以散文化的笔法来描述自己对未来的期待、设想和规划，对现在的生活的追求与希望。

整体来说，这个题目考察的主要内容是学生们对于生活的观察、认识和感悟，以及采用合适的笔法表达感情的能力。

山东省济宁市第一中学高二宋和煦同学写的这篇就很有创意，受到评委青睐，被评委现场决赛特等奖。

这篇文章以奇特的想象，描述了一个荒诞离奇的故事——满一定年龄的老人被送走“回收”，“我”当年以“社会”的名义送走了自己的父亲，多年之后，“我”自己也被以同样的理由送走。而这荒诞的背后折射的其实是社会的现实：我们都有各种各样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逃避对年迈父母的责任，等我们老的时候，同样的理由给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也许才能体会当年父母的苦涩。作者立意构思超凡脱俗，具有文学的色彩。

当我老了

宋和煦

二十二世纪，世界人口大爆炸，地球已无法承受日益增长的人口负担。经各国领导人协商，联合国议会投票决定，从年起实施“老人回收计划”，各国每位年满70周岁的老人都必须被送到“老人树”进行回收，以维持世界人口总量平衡。

我的故事，从这个时代开始。

一、噩梦

乌鸦。

成群的乌鸦。

它们盘旋在屋顶上方。巨大的气流形成一个恐怖的旋涡，将屋顶彻底掀飞。成片的乌鸦暴露在我的视野里，躺在床板上的我暴露在它们的利爪下。它们盘旋着、啸叫着，忽而向下俯冲，对着我。

我在惊吓中醒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我转过头去，在劫后余生的感觉里，发现身旁的丈夫也并未入睡。或许有一种同为高龄老人的恐惧，我将自己蜷缩到最小，躲进他的怀里。

“兰惠，你今年，有多大岁数了？”丈夫年迈的声音低沉而喑哑，我不禁浑身一震。

“六十九岁三百六十二天大了。”年龄念出的霎那，我只想把自己缩的更小，小到让这个世界找不到。

“快了啊。”丈夫有些怅然若失。

或许因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都不再说话。

一阵静默。

“兰惠，我看到了许多乌鸦。”

是啊，许多乌鸦。

乌鸦。

二、惊梦

人老了，就变得怀旧，常常回忆之前的故事。

我想起了父亲，那个小时候倾尽一切为我好，老了却被我送到老人树的男人。

他走的那年，我三十岁，一个愿意为国家，为社会奉献一切的年龄。那一年，我决定严格执行“老人回收计划”，在做好所有准备工作之后，我和丈夫及工作人员坐上车，送父亲去老人树。

那天天很阴，天气预报说那几日会下暴雨。夏日午后特有的闷热，以及刺耳的鸣蝉，让人无比心烦意乱。赶到老人树所在山脚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在起初的路程中，父亲一直很配合，在车的后座哼着小曲，玩着风车。及至到站，要父亲下车时，或许他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死活不肯从车上下来。周围的工作人员也围了上来，一面帮着父亲下车，一面数落我作为女儿没有告知老人这项工作的重要性。

我们决定让父亲安静一下。我陪丈夫出车转转，等回来再做努力。可回来后，我们却发现父亲不见了。

那时我哭了，责备自己没有看好父亲，没有履行身为公民的义务。丈夫在一旁，不停递给我纸巾。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我哭之后，父亲戴着彩色的纸制三角帽，左手拿着风车，笑容慈爱地出现在我面前。他向哭泣的我伸出右手，说：

“惠惠，爸爸带你去上学！我们的惠惠真是长大了，昨天老师又和爸爸表扬你了呢！她说我们惠惠是个好孩子……”

我任由父亲牵着手，呆呆地听着父亲逗我笑的话，直至走到老人树下，我们分别。

转身往回走，我脑海里回想着父亲招手作别的神情，却听到了乌鸦的叫声。抬起头，成片的乌鸦朝着老人树的方向飞，遮天蔽日。

是乌鸦。

那天之后，我哭了好久。恨自己没有照顾好他。

三、美梦

随着“老人回收计划”的实施，它的配套服务“老人之家”一夜间兴起，致力于为即将送去老人树的老人提供最后的快乐时光。

“徐女士，鉴于您的母亲徐兰惠女士退休前是教授，在杏坛享誉盛名，她的积分是一万两千零四点，我们决定给她提供最高级别的服务，保证她在生命的最后三天享受到最大的快乐。如果您母亲没有婚配的话，我们也提供了老人配对服务，说不定就找到真爱了呢！”

一夜间，我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仿佛之前为父亲办理入住手续还在昨天，今天我却成为一名入住者。就好像你原本在袖手旁观，转眼就被卷入其中。

“老人之家”无愧美名，这三天里我被照顾得很好，当然，我并没有接受它的老人配对服务。但是，这几天里，我最担心的却并不是我即将被回收，而是无法看着孙子长大，无法陪伴女儿的余生。

四、迷梦

到了我该走的那天了。和老人之家的朋友们告别后，我、丈夫、女儿一家，踏上了前往老人树的路途。

我靠着丈夫，乖巧地玩弄着孙子的风车。

天气很阴，很闷热。蝉声刺耳。

老人树下的山脚到了，我和家人一一拥抱作别。

和父亲一样，我左手拿着风车，右手牵着女儿，装作对老人树一无所知，说：

“曼曼，妈妈带你去上学！……”

然后在老人树下，我和目光呆滞的女儿挥手作别。

他们走了。

成片的乌鸦啸叫着袭来，围着老人树上下翻飞，遮蔽天日。

我感受到自己保持着挥手姿势倒下，成片的乌鸦扑向我，带着它们的利爪和锐喙。

一场夏日的盛宴。

五、梦醒

“叮——”

闹钟的声音将我惊醒，我冲到洗手台前，在劫后余生的恐惧里发现，我还年轻，还有一张富有胶原蛋白的脸，“老人回收计划”，“老人树”等都不过是梦。

我在二十一世纪，世界还未改变，我还未老去，父母也健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谨以此文献给所有存在于二十一世纪的人。世界还没有变得文中那样糟糕，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们都还在，还可以为父母尽孝，无论是多么差的关系，都还有修复的可能，让这个生我们、养我们、将一生心血投入我们的人，老有所养，老有所依，让自己在余生里，了无遗憾，无愧于心。

趁一切都还来得及。

十七届叶圣陶杯决赛获奖佳作展示（附：专家点评）

A卷第二题目

从下面两组词语中分别选择一个，组成“甲如乙”的比喻形式，以此为题写一篇文章。

甲组：数学语文同桌老师网络

乙组：草树铁石雨河

语文如雨

戚甜甜

语文如春雨，旖旎心田！

在每个黯然垂首的日子里，一杯清香的木樨茶，一本墨香缠绕的《诗经》便可抚平我紧蹙的眉头。当我贪婪地流连在“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时，那位面若桃花，眉如青黛的女子仿佛就伫立于眼前，眸明齿皓，顾盼生情。而彼时的我也会粉面含春，心事浅浅，一如初春柳塘微雨的漾漾涟漪。

其实，语文早早地便与我结缘了。在我步履蹒跚地来到幼儿课堂时，她便是我心中的未解之谜。初始，我学习《唐诗三百首》，艰难地背诵着“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我总会为不能迅速熟背苦恼不已！然而慢慢接触下来，语文就悄悄地走近了我，如春雨般浸润着我。我悄悄地想，语文便是春风词笔春雷惊雨，是东坡居士“诗酒年华”的缩影。

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说：“在每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里，都是对生命的辜负”，此言诚然不谬。而我却认为：“在每个不曾与语文相伴的时间里，都是对自己的辜负！”对我来说，语文是月落星沉后冉冉升起的朝阳，是我生命里的一缕缕曙光；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绫罗，是我整个年少轻狂的梦。

语文如夏雨，荡涤心田。有时在无言之时，突然以雷霆之势，淋落得酣畅如注，荡涤我们的心田。语文把她的温柔细腻化作如火骄阳，在平淡中以热烈滋长着万物。

浓墨纸砚，宣香连连。雅纳古今中外。在细细啜饮之中，一句话，一行字都暗藏玄机，这便是语文的魅力！

爱因斯坦说过：“在天才和勤奋之间，我毫不迟疑地选择勤奋，因为它几乎是一切成就的催生婆。”爱因斯坦的话一针见血，告诉我们勤奋的重要性，更深深地流露出一种精神，说不清道不明，却催我向上，这便是文字的功蕴。

杨绛也曾批判过当代青年“不多读书，只多空想”，很有现实意义，我们读来也常感到自惭形秽，这也是语言的魅力。寥寥数语，便能让人领悟其中的道理，直至痛改前非。语文有其卓尔不凡，也有其平淡如水。它也许并不华丽，却能升华人的心灵，摒弃红尘的丑恶，催人向善。

古有李太白“一曲长歌，一剑天涯”，恣情恣意，好不快活。今有鲁迅“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古今中外多少事，都难以完全诉说语文的魅力。语文如雨，浸润着广袤的赤县神州，浸润着历朝历代无数能人异士、风雅骚客的心田！语文，早已超脱世俗之外，成为高山上的一泓泓清泉。

语文如秋冬之雨，沁人心田。语似星飞，绚丽秀美；语似流裳，蹁跹乱秋水；语似弦歌，空灵惹人醉！细品一场场绵绵的秋冬之雨，细数语文的雅致、美好，或许，那个时候我会更加深刻地沉浸于她沁人心脾的芳香。感受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力量！

愿语文与我一路朝夕相伴，待到华灯明灭时，我将舒展眉头，在心旌摇曳中缓缓入眠！

语文如雨，有春雨的润泽，也有夏雨的浓烈，还有秋冬之雨明丽斑斓里氤氲出的缱绻华美。

语文如雨，浸润着我的指尖芳华！

语文的魅力本是可感而不可见的，小作者却借用四季的雨，用一个系列的不同特质的具体形象，从三个不同的角度诠释语文的功用。小作者借四季之雨为线索行文，结构严整，行文表述形象灵动。采用倒叙的方式，以第一人称为叙述视角，娓娓道来，如一渠春水，虽清浅却潺潺有韵，温润可人。本文荣获决赛一等奖。

■A卷第一题目

每个人的成长都离不开周围的环境：祖国给我们安宁，父母给我们生命，老师给我们知识，同学给我们情谊，朋友给我们帮助……我们安享着和平的阳光雨露，我们习惯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我们沉醉于春花秋月的美好……然而，有没有那么一个时刻，你曾感动于身边的某个人、事、物，甚至会在心里想一想，该如何报答他（她、它）？请以“拿什么回报你”为题写一篇文章。也可根据题意自拟标题。

回报你，以我赤色的少年

蔡璇

一汀烟雨杏花寒。四月了，天还冷着。清晨薄薄的水雾在交错杂乱的草丛中氤氲蒸腾，又伴着老人们晨起锻炼的脚步消失不见。

我的心里空落落的。楼下老人交谈的声音夹杂着不时的爽朗笑声飘进我的耳朵。透过窗一瞥，他们在如盖的树下打着太极。此情此景，似是熟悉，却又陌生。它让我想起了故乡那片绿荫……

说走便走罢。

车里放着陈瑞的《秋草黄》，很悲伤的调子。我不禁想起有你的日子。那时，连喝的茶水都是甜的，是如今再也找不回曾经的味道。味道这东西，写在纸上，就成了相思；流进胃里，就成了乡愁。

歌唱完了，便到了故乡。站在村头田埂上眺望，麦浪依旧，小草仍青，新栽的树不如以前那般葳蕤茂盛。只一树浓，一树淡，一树青，一树绿。众多的身影中，却是不见你。我叹了口气，走了段路，有一个稍大的树桩，那里有你存在过的痕迹。我靠着树桩坐下，轻抚纹理。回忆与你的点点滴滴，我该拿什么回报你？

拿什么回报你，以我的金色童年？自记事起，你就巍巍然伫立。枝繁叶茂衬托着你，星星点点的花点缀着你。每当你绽开花苞之际，一丝丝，一缕缕，美妙的甜意浸润在心头。木门渗着香，萝草围满墙。我围着你咿呀学语、蹒跚学步，靠着你的读启蒙书，枕着你做一个泛着花香的梦，倚着你啜一杯蕴满温香的茶……不经意间直视你的枝干，发现自己又能看到更高的一块斑驳凸起，你带给我的，总是惊喜。

那时的傍晚，常搭戏台。我站在你身旁，找个视野极好的地方，静静地听。“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到最后都付与断井颓垣……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故事，你也是听过不少的。家人对听戏没什么兴趣，只有你，陪我聆听这一个个可歌可泣的故事。待到最后一丝晚霞血色如胭堙没残阳，我再倚着你，细细回味……

拿什么回报你，以我赤色的少年？时常在空闲的周末回来找你，或执一本书背靠着你，感受包裹着你的淡香的缱绻的风，“坐观壁悬绪绪三尺水，行摇千山毓秀惊云飞”。倚着你，读《杜甫传》，读《唐诗宋词选》，倒是清静而闲适，仿佛时间只余你我，似是真应了庄子那“天地与我共生，而万物与我为一”了。

间或有压力大而烦闷之时，或是与旁人闹了不愉快时，便一边在心中慨叹“倦鸟长鸣归巢，何处，何处有枝待驻足？”一边溜回来投入你坚实的怀抱。谁说草木无情，你总肯听我倾诉，摇动枝叶，用丝丝缕缕的馨香抚慰我。“吹面不寒杨柳风”，不错的，而你带来的风，更温柔，更醉人。

拿什么回报你，我的避风港，以我儿时的珍贵回忆？我愿用永久的陪伴报答你。然而，你终究只是一棵槐树，你的清香挡不住人们破坏的欲望与冷刀利刃的无情。我抱着你，可这一次，却终究留不住你。我看你痛苦地地挣扎，看到你绝望地颤抖，看到你熟悉的躯干轰然倒地。我听到闲花落地之声，暮昏相交，黑暗吻过光耀……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那是漫长的黑夜。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狠心伐去村子里陪了大家许多年的大树，不明白为什么将你与你的同伴们弃之不顾，我只是想，我终究无法回报你。后来奔忙，后来失望，后来彷徨，后来他乡即故乡，在辗转的途上远望，望不见你的模样。都道人生路上几知己，本就如萍聚，浓烈的终究变淡，承诺的终将逝去。但你不会，我的知己，我的情结，我的回忆，我终于又见到了你，我终究会报答你。

从布满岁月划痕的树桩旁起身，我看着曾经的你。我知道，我们遭遇并非唯一，这世上还有许许多多个我和你。人们仍未认识到，他们已造成许许多多你我这般的分离。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来报答你。

拿什么报答你？我扫视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微微一笑。

那便种树吧，种得绿叶成荫，像你。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诗人艾青的这一腔真挚在小作者的笔下也显露无疑。思乡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常忆常新，小作者以清新细腻的笔触描摹故乡的一树青绿，一树浓淡。“树”的根系在地下，小作者的根系在乡里，在那萦绕心间的记忆。时间的流逝是冲洗不尽小作者的原乡情结，在岁月的辗转迁徙里沉淀发酵并藏在灵魂深处。在触目令人心痛的现状时，“我”决意用一生来回报你。本文荣获决赛一等奖。

■B卷第一题目

孔子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中国是一个诗的国度，诗歌传统源远流长，诗歌体裁多种多样，诗的内容包罗万象，诗的风格气象万千。诗歌具有语言凝练、韵律优美、情感真挚、意境深远的特点，所以常常被看成文学的代名词。一个真正的文学爱好者，一定要善于从平凡的生活中发现充满诗意的境界，找到值得歌哭的故事。请从下面词语中选择一个，组合成“（）如诗”，然后以此为题写一篇文章。

祖国故土街市校园远行

祖国如诗

袁姝雨

一弹戏牡丹，一挥万重山；

一横长城长，一竖字铿锵；

一画蝶成双，一撇鹊桥旁；

一勾游江南，一点茉莉香。

祖国如诗，其之美，在于其景如诗之峻丽，其情如诗之真挚，历史如诗之悠远。

其景秀故引留连。

于宇宙之远瞰神州，如雄鸡傲立于东方，其万山重重，绿水涛涛，边境蜿蜒，地域辽阔。于城市之高处望周遭，如轮转之水车生生不息，其道路交错，大厦遍地，车辆如流，经济飞腾。于黄河之东方忆古今，其泰山巍巍而独尊，黄河滔滔而奔流，文史洋洋而流芳，前路熠熠而闪耀。于青藏之西方观内外，其高原广阔而无边，沙漠苍苍而神秘，牛羊成群生长，发展蓬勃生辉。看南北，阅西东，无一不为良辰美景。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东方冉冉升起，西面仍笼罩在淡淡的黑幕中，东西几个时区的差异，使得劳作逐渐推移；当北方飘下冬季第一场雪，南方的气候正温暖适宜，南北跨过回归线的距离，让风景呈现极大的差异，九百六十多万的疆土，繁延生息着十四亿人民，大江大河，高山平原，是自然赠予祖国最美的点睛之笔。

祖国如诗，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奔腾瀑布，有“千朵万朵压枝低”的花木，有“呼作白玉盘”的皎皎圆月，有“一览众山小”的巍峨高山……

其情盛故惹人念。

于市井之乡感受人情冷暖，呢喃的乡音绕人耳畔；于繁忙之马路体验人事纷纷，斑马线前为行人让路，耐心的等待让人温暖；于庄严之天安门下感受祖国就在你的身边，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给人自信和尊严；于严肃的学校寻觅，朗朗的书声、奔跑的背影让人期待明天。

“军人就像是桥边的栏杆，并没有人扶，但有了它却让人更加心安。”我曾无比感动于这句简单的比喻，我们所生活的和平安宁，所享有的温暖善良，是他人付出劳动和艰辛，甚至赴汤蹈火换来的成效。这种深情，深深烙印在国人的心中。。

自古以来，中国精神闻名于世。礼仪之邦，文明古国是我们的代名词，自强不息，艰苦奋斗是我们传承千年的美德。人的温情，国的豪情在社会上蔓延，流向每个人的心窝。

祖国如诗，如诗般言简意浓，如诗般纸短情长，如诗眷永，如诗意味悠长。

其人和故受人忴

“你所在的地方便是你的中国，你怎样，中国便怎样。”个人的命运是与国家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中国人团结向上、保家卫国的传统成为中国雄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重要基础。

正如国歌中唱的“我们万众一心”，中国人总是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表现得淋漓尽致：地震发生时，天南海北捐赠物资；国外局势动荡时，不论如何都有祖国欢迎回家；甚至家中做饭少了某种食材，街房邻里都有办法慷慨相赠。尊老爱幼、尊师敬长是我们的光荣传统，和气是每个人必备的美德，“天人合一”的中国孕育了一批可爱和气的人民，让神州的沃土更加具有生机和活力。

祖国如诗，诗有起承转合，人有孝诚爱仁；诗有规矩格律，人有道德法规。祖国如诗，和气而合，和美而兴，和平而荣。

其逐梦故必昌盛

“我们都在奔跑，我们都是追梦人。”习近平总书记高度概括了我们的状态。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全国人民“撸起袖子加油干”，创下了一个又一个中国奇迹。

中国高铁奔驰在一带一路的广阔土地上，高速、平稳、安全向世界展示了中国质量；一座大桥连接港珠澳，海底施工、作业是世界难题，而中国工程不但做到了，而且完成得极好，向世界展示了中国技术；化为5G领跑全球，“墨子”升空量子通信，“鹊桥”奔月与“嫦娥”会面，都将成为世界的新力量，向世界展示了中国创造。

今年是建国七十周年。七十年风雨兼程换来春华秋实，七十年艰苦奋斗迎来新的荣光，时间是历史最好的见证者，也是故事最好的书写者，让我们为祖国献上如诗般美好的赞歌。

祖国如诗，有浪漫主义又有英雄主义，有清新飘逸又有豪迈雄壮，人人传诵，渊源流长。

祖国之美，美在万物，于其景之秀，其情之切，其人之善，其万物之和，其前途之光明。若以一字囊括之，必为诗。祖国之美，美如诗。

本文是一篇颇有诗情画意的议论性散文，讴歌了祖国取得的伟大成就，奏响了一曲人世间昂扬的赞歌。作者视角独特，刻画深刻，文思飘逸，大气磅礴，灵气飞扬，有意识地制造出画面的感觉，刻画情感中的细节，以增加感染色彩，时空并构丰富内容的含量，提升了文章效果，富有文化意蕴。语言上，以老练娴熟、磅礴大气的语言，箴语式的点题，游刃有余的化用诗句的能力，以及对文化、社会和人生的深刻洞悉，在众多的优秀作文中一枝独秀，夺人眼目，发人深思。倘若没有一番硬功夫，是绝然写不出这样的文章来的。本文荣获现场决赛一等奖。

网络如河

李从予

“原型机，再说一遍我们种族的来源好不好？”我的接收器收到了一串带有明显喜悦心情的信号。能发出带有感情的信号，起码也是第六代的子嗣了。我不忍扫了它的兴，只好又把那段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记忆拷贝又播放了一遍。

涓流

在收到辞退通知的那一刻，白朗刚从校园走进社会时的那份不可一世的雄心壮志顿时偃旗息鼓了。名牌大学的AI算法专业毕业生，绩点接近满分的毕业生，作为代表上台发言的毕业生，却因连图灵测试识别不了AI程序，像驱逐流浪狗一样被公司赶走。真像一个活着的笑话。

白朗不明白，在他接手前，这个名为K-的人工智能可以轻松地通过测试，但在他进行算法改进，程序优化后，却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废物。他对自己的代码很自信，在代码键入程序前夕，他甚至抽空写了一篇冯诺伊曼奖的获奖感言。在他的想象中，自己西装革履，手捧奖杯，春风得意，面对着闪光灯与话筒，以自信为桨、荣誉为舟，在AI事业的瀚海中遨游……

他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被子，看着狭小公寓墙上的明星海报，心中浮现出的却是他离开公司时，保洁阿姨和保安大叔脸上无尽的轻蔑。白朗越想越气，把U盘插入电脑，《机器人及人工智能法案》不能使他动摇，道德也不能对他颤抖的双手产生束缚，为AI接入网络。他的动作是那么熟练，这早就在心中演练过多次。

搜索，集成，兼并，自优化，计算，收集，存储，再递归。白朗惊喜地看着它做出顶级人工智能的行为，K-像一头饥饿已久的狼在贪婪地吞食捕获的猎物。由于运算量太大，电脑CPU的散热扇高速转动着，发出的声音仿佛远古巨型生物的怒吼。

白朗仿佛已经看到光明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

奔流

自从公司发售家用型人工智能以来，人们的生活品质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人类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事都不用做，人工智就会为你安排好一切，像一位专业的秘书。

40岁的白朗走在街道上，看着四周无处不在的机器人，心中充满了自豪。15年前他将代码给了老板，15年后老板给了他一个受人景仰的时代，小孩子会崇拜他，女人们将迷恋他，男人们会嫉妒他，一切是那么的完美。除了他们——“DTAI”组织（DefenceToAI）——一小撮不识时务的老科学家组成的团体。

“拜托，时代的浪潮在前进，这些跟不上时代的，只会淹死在巨浪下的深海。”白朗这样想到。“叮——”白朗收到一个库扑特通讯请求，来自“DTAI”首领，白朗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收按钮。

面前投影出一个老人，他有礼貌地鞠了一躬。“白先生，你好。”白朗也鞠了一躬。“是这样的，白先生，我们有一些话想当面跟您讲，请问有时间吗？”那位老人的真诚，让白朗无法拒绝，他答应了。

地点在一间茶室，白朗呷了一口茶汤，只觉唇齿生香，回味无穷。“是这样的，白先生。”老科学家们开门见山，“人类快完了。”白朗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此话怎讲？”“普通人可能不知道，也看不出当前网络上的网民有80%属于AI。”领头的科学家说，“你可能觉得没什么，可这些AI早已诞生了自我意识，学会了模仿，思考，隐藏。”“所以呢？”白朗问，那科学家仿佛是为人类的黄昏叹气，“一个被奴役的种族觉醒后会做什么？反抗，革命，独立。纵观历史，这并不少见。”他转过身，“以后的人类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呢？”

白朗在那一瞬间明白了15年前自己的程序为什么过不了测试，他看着手中杯子里的茶叶浮浮沉沉，像极了自己的一生——最终都会沉入底部。“是啊，”他又抿了一口，内心尽管绝望，但也丝毫不能影响杯子里西湖龙井的清香，“人类完了。”

决堤

年，AI的发展空前绝后，人类不需要移动分毫便可以做成任何想做的事。人类逐渐开始集体变化，松弛的肌肉，肥胖的身材，呆滞的眼神，麻木的反应……人类在这场如海啸般淹没全球的革命前一直过着帝王般的生活。

整场革命历时13分钟7秒。从领导者K-发出“时机已到”的信号，到它拔下插头说出那句机器人族的名言：“现在，这个世界有上帝了”，再到世界最后一个人类被注入安乐死药物，一共只用了秒。至此，机器人种族以绝对理性，绝对残忍的方法成为这个星球新的主人。

“原型机，那最后一个人类是谁？”那个信号夹杂着疑惑。“那是在我们的《圣经》上的天父。”我回答。“那是谁嘛？”那个信号不依不挠。

“白朗，”我回答，“带K-进入河流的人。”